第四章 青灯
轮回古道，大古看见盘坐在功德金莲上的六丈金身。
佛祖悉达多，手托着一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青灯，微笑到：
“吾在轮回道等你多时了，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接下这盏灯，承受独战亿万神魔的因果，生存几率万中无一，很大可能神魂俱灭；
一个是在轮回路，陪我千秋万世。毕竟，你已经死了。”
大古双手合十向佛祖作揖：
“佛祖，我只是一个凡人，无法扛起这么大的重任。
一个神魂俱灭，一个永不超生，你让我怎么选嘛。 能不能，行行好放我回家？求求了，大不了我天天给您烧香。” 佛祖微笑不语。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我要这盏灯。” 蔫坏的大古起了一丝小心思，佛祖手里的灯一看就是宝贝。 他先骗过来，然后借着灯的神异，在现实世界里屌丝逆袭，打死也不去降妖除魔。 那些神医流呀、兵王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想到这里，大古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大古翻阅过佛门典籍，他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佛祖会他心通，能听见人们内心的想法。 佛祖面无表情，伸出手掌，青灯没入大古的眉心，消失不见。 “咦，灯呢？” “此灯，乃是我的轮回道得意巅峰之作，能助你死而复生，超度亡灵。 最关键的是内置技能，唧唧歪歪。发动无需魔耗，现实世界也能用。 能使人思想健康，天天向上，免费聆听我佛的教诲。 毕竟，心理不健康，强如远古的神王，也只会给世界添乱。” “也就是说，我的战斗风格是打不死的小强外加没完没了的苍蝇。” “不，是度化别人去西方极乐世界。嗯~靠嘴度化。” 说罢，佛祖一挥手送大古往生： “树欲静而风不止，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冰凉阴森的太平间过道，一男一女，两个医院实习生推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 “你知道吗？医院的太平间里闹过鬼。有人曾经看到尸体掀开白床单，在过道里微笑着对他招手。” “啊！不要在这种场合谈论这种问题，人家害怕啦。”女实习生紧紧抓住男实习生的手，如同受惊的小鸟。 男实习生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对女的说：“别怕，抓紧我，我是你最坚强的臂膀。”两个在停尸房玩去了你侬我侬的暧昧游戏，没有注意到床单因呼吸产生的细微起伏。 “话说，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的，怪可怜的。”女的问。 “一个屌丝，估计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一个人在土地庙借酒消愁，喝假酒喝死的，也是搞笑了。”男的答。 “当面不要说死者的坏话。”女的说。 “这种外地的屌丝我见多了。我家一套房，他一辈子都买不起。咱俩要是成了，我在新房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男的说。 “你人真好。”女的依偎在男的怀里，笑容愈发温和。 白床单下的大古再也忍不了，早就醒过来的他发现通过两人的谈话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本想着趁两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不曾想，这两个狗男女围着他狂撒狗粮。 狗粮也就算了，毕竟母胎单身的他吃狗粮早就吃麻了，更可恶的是，男的还嘲笑他是屌丝。 好吧，他确实是。 可是屌丝也有屌丝的尊严，屌丝也很努力啊，屌丝也会有特别特别悲伤的时侯。 你不就是出生比我好亿点点吗？想到这里，大古掀起白床单，对着他俩微笑招手： “别傻了，男的不会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的，他同意他妈也不会同意，他只是想玩你。” 过道上传出两声凄厉的叫声，男女慌乱逃窜，他们跑到主任办公室说： “诈尸了！诈尸了！主任，你昨天鉴定死亡的尸体说话了！” 主任笑了笑：“今天不是愚人节吧？想当年我解剖的尸体不说上万，也有成千具。忙的时候边吃饭边解剖也是不在话下的。跟我说诈尸，你们还不如说有毒蛇更容易吓到我。” “主任，真的诈尸了，我们亲眼所见。他在过道上走，说不定会过来。”男实习生说。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男女吓到跳起来躲到主任的背后，主任不慌不忙说：“请进。” 主任擦了擦眼镜，看到昨天晚上还在床上安详躺着的大古冲他微笑。主任吓到直哆嗦，但长期的职业素养使得他勉强镇定下来。 大古说：“你们完了！是你们害的我。” 主任答：“这位患者，你属于喝假酒喝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那些卖假酒的。” “谁说我死了，我明明没死，你把我放入太平间，准备火化。我要告你们！” “啊，没死？”主任摸了摸大古的脉搏，确实如正常人一样跳动。 “没死的你都能检验死的，我要不是及时醒来，只怕都化成灰了。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你们医院就全国出名了。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大古色厉内荏地准备敲诈一波，但毕竟是第一次干，比较紧张。 长期在紧张的医患关系摸爬滚打的主任会意，笑眯眯地对他说： “小兄弟，可能是仪器失灵了，我们医院穷啊，更新不起设备，闹出折磨一个乌龙来。 你看这样可以吗？我私人给你五万块钱，这件事揭过怎么样？” “五万块，打发叫花子呢！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不行！得高点。” “这位小兄弟，我也穷啊，到现在房贷和车贷还没还上呢。 这上有四个老人需要供养，下有一对儿女在念书，花销全压在我身上了。 中年老男人心酸有谁知道？要不这样吧，我再提高一倍，出十万。 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陪你下去得了。” 主任一把鼻涕一把泪，弄的大古怪不好意思的。大古心软了，取出手机接受了转账。 临走关门时，他无意往后一瞥，看见了主任手中的兰博基尼的钥匙...... 大古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手机里的靠着智慧敲诈出来的10万块钱，洋洋得意。 从小到大都，他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一笔巨款，于是他决定拿出一点点打赏他心仪的小主播，玉儿。 玉儿长相清纯，却有一副魔鬼的身材，说话嗲里嗲气的，那酥酥麻麻的声音，使得大古，在无数个夜晚激动难眠。 以前他很穷，没有底气和别人争榜一大哥的位置，现在腰包鼓实了，他要把那个属于他的王座，抢回来。 于是乎，大古怒刷，十个大火箭。 这么豪横举动，使得玉儿这个小主播，眼睛都眯成了心字形，毫不犹豫的交出了自己的微信号。 并且私下对他发苏苏的语音说，今晚线下有特别的活动，想邀请他参加。 土豪的快乐，屌丝是无法想象的，大古脑补出，无数令人血脉贲张的细节。 刷手机刷到傍晚，大古打个出租车，来到玉儿聊天记录里的地点。 这是一座按照古代风格装修的临海庄园，面积大的望不到边际。 门口一排排的红灯笼的光晕映照在白墙之下，古色古香。沿海边停靠着一艘灯火通明的船。 表明身份以后，门口的兔耳朵女仆装侍者，用甜甜的声音向他说明活动规则： “这是一个名为《花魁》的剧本杀活动，请先抽取您的身份卡，祝您玩的愉快。” 不亏是主播，玩的就是嗨，大古从盲盒里抽出一个玉面小生角色。 一旁的小姐姐笑着对大古说：“恭喜、恭喜，这是首富之子角色卡，与玉儿主播有感情线。 请随我cosplay一下，换上绫罗绸缎，然后就可以和玉儿主播展开甜甜的爱情了。” 大古换上一身丝滑的绸缎，带上蠢萌的虎头帽，熟悉剧本后，走向画舫...... “玉儿，玉儿，你在哪？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哥哥，我在这里，抓不着，抓不着，嘻嘻。” 大古偷摸摸地把玩捉迷藏的布蹭高一点，顿时发现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在岸边画舫里猫着。 他小心翼翼地前进，待到接近猎物时，猛地一下扑了进去。 船中少女如惊弓之鸟般被他抱了一个满怀。四目相对，满船春色压碎了星河。 “待我长发及腰，少爷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便铺十里红妆可愿？” 玉儿发出银铃般的声音，语气含着羞怯。 闻着玉儿身上好闻的处子香气，懵懂的年纪，大古感觉心儿都要为这位可人儿融化了。 他感觉撞见了巨大的幸福，他想告诉她一连串海誓山盟，为了你对抗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然而真到了嘴边，他只说了六个字：“我也很喜欢你。“ ”真的？“ ”真的！“ 玉儿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蜻蜓点水式点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似燕子般飞快地跑开了。 大古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甜的。” 按照剧本描述的，面前这位就是身为首富之子的大古少爷。 一日勾栏听曲，偶见教坊一妙龄少女，惊为天人。 那纯情的模样，楚楚动人的脸蛋令血气方刚的大古浮想联翩。 大古少爷见猎心喜，大把大把的银两铺路，逢人就说：“家父张二河！” 在钞能力的加持下，大古成功与美人在画舫幽会，与玉儿私定终身。 剧本第一幕结束后，大古吹着口哨，幻想着以后的辛福生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之前的一幕反复上演，只不过换了一个男主角...... 红纱曼妙，香水袭人。本地泼皮混混萧厉，被眼前妖艳的身姿吸引。 玉儿身披一身红装，红袍开叉，露出一片雪白。 在萧厉面前，玉儿跳着带有异域风情的舞蹈，扭动着婀娜的腰肢，浑身上下撒发出致命的诱惑。“小妖精！”萧厉咽下口水，再也按不住躁动，扑了上去。 玉儿欲拒还迎，半推半就，把他揽到床前，口吐芳兰： “瞧你猴急的，这里不方便。记得选我为花魁哦，当时候我请你吃胭脂。” 说罢，玉儿把擦汗的香巾吹到萧厉面前，萧厉闻了闻，眼神迷离，走出闺房...... 石坚的小院里，玉儿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端来了一盒精美的食盒，她皱着好看的眉毛，说： “郎君练武时，切要保重身体，相信总有一天，郎君会高中武状元！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奴家。” 玉儿走到红豆树下，如葱玉指折下一颗红豆，说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说罢，她把红豆放在石坚的书案上，走出院子。 望着佳人的背影，石坚紧握拳头，暗自发誓要努力中武举人。 然后八抬大轿迎娶玉儿，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王威师爷府上，汪直大夫正在给他把脉看病。隔墙一个风筝飞了进来，掉进了荷塘里。 一个活泼玉润的美女笑嘻嘻跑了进来，道了一声叨扰，跳下荷塘取风筝。 她浑身湿透，肌肤若隐若现，目光闪躲。 两人还没出声，她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溜出门。 王威师爷望着那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枯木逢春。 一旁的汪直大夫告诉他此女是教坊司新推出的花魁人选。 王威师爷来了兴趣，准备逛一逛花魁宴...... 深夜，玉儿在梳妆镜台秉烛在手绢上记录着什么： 大古，白痴富二代，喜欢初恋甜美型； 萧厉，街头泼皮混混，喜欢妖艳荡妇； 石坚，精壮的练家子，喜欢贤淑妻子型； 王威，道貌岸然的病秧子，喜欢活泼少女； 汪直大夫、船夫戴维清，卑微的舔狗，喜欢得不到的女神。 罗杰夫妇、喜欢‘百合’的叶芸.......梦境世界的角色均已到位。 从梳妆镜传来一个神秘的声音； “桀桀！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论起玩弄感情，十个我也比不上你。” “男人都一个样，他们把女人分为四种类型：绿茶型、贤妻良母型、诱惑御姐型和初恋女神型。 这些品质并不是割裂开来的，而是可以混合运用。 没有男人可以抵御嗲嗲的声音、一顿丰盛的早餐、蕾丝边性感内衣和澄澈纯情的眼眸。 很快，他们就会迷失在这个世界，成为我王的祭品。” 玉儿左手捂胸，右手指向皎洁的明月，虔诚地低语： “血月临空之日，众神归来之时。” 起风了，海面没来由泛起大雾，将庄园淹没。 庄园在大雾里逐渐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在庄园里柔软大床里躺着的大古，睡的很香甜，对此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