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妇女杀手
连陈向荣自己也没想到，带来的土鸡蛋和土鸡这么抢手。
突然间，陈向荣意识到一件事情，既然这些东西如此畅销，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村里面收更多的回来，然后卖给医院里这些需要的人。
而且目前除了自己，好像没有其他人做这件事，如果能把这事做成的话，绝对是可以赚到钱的。
想到这，陈向荣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脑海中之前那个想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念头，似乎逐渐变得可以触摸了。
对于拿惯了死工资的陈向荣来说，第一次靠着做买卖赚到了钱，这件事让人很振奋，同时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小陈，那你这鸡蛋和鸡怎么卖啊？”黎霞笑着问道。
“妈，上次不都说好了吗，土鸡蛋两毛一个。”李跃民在一旁嚷道。
“噢，对对对，妈这记性不好。”黎霞继续对着陈向荣笑道：“那这老母鸡多少钱啊？”
“黎姐，菜市场里的饲料鸡都是六毛一斤，我这正宗的走地鸡一块一斤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这只老母鸡来的时候我秤了下，七斤三两，我算你七斤。”
“行行行，那这些鸡蛋呢，这里一共多少个啊？”
黎霞已经在掏自己的钱袋子，准备算钱给陈向荣。
“鸡蛋是七十个。”
“七十，那就是十四块，七加十四，总共二十一块。”
说罢，黎霞便从钱袋子里数了二十一块给到陈向荣手里。
接过黎霞的钱，陈向荣心里暗暗羡慕，果然是糖厂的职工，福利待遇就是比一般的厂子要好，这随随便便就花了二十一块钱，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谢了，黎姐。”
“诶，我说大哥，你咋一会儿阿姨一会儿黎姐的。”李跃民有些不满地嘟囔。
陈向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刚卖了这么多钱，心情也跟着好极了，笑着说道：“叫黎姐这不显年轻吗。”
听到这话，黎霞整个人乐坏了，笑得花枝乱颤，“小陈呐，以后有鸡蛋还给我带来，我全都要。噢对了，要是有土鸡的话那就更好了。”
“行嘞，我都给您留着。”
李跃民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向荣，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把女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全靠这一张嘴。
换了自己要是有这家伙一半能说会道，那小赵不早就拿下了吗。
“妈，买这么多鸡蛋吃得完吗。”
“怎么吃不完了，以后你和你爹一日三餐都给我吃。”
“啊...”
此时此刻，陈向荣在李跃民心中的地位愈发高大，眼看老妈被迷成那个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呢，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妇女杀手啊。
等陈向荣把钱揣进兜里，里面那个床的家属笑着问道：“小伙子，下次来记得给我也带点鸡蛋。”
“放心，记着呢。”
一边答应着想要买土鸡蛋的中年妇女，陈向荣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要去哪收土鸡蛋。
自己家和表嫂家的鸡蛋暂时是没了，不过整个铁山村那么多家里养鸡的，只要给钱还怕收不到蛋么。
卖完了老母鸡和鸡蛋，陈向荣准备要走。
这时候黎霞突然叫住了陈向荣，“小陈呐，等一下。”
陈向荣笑容满面地停下来，回头道：“黎姐，什么事啊。”
黎霞伸手从包里掏出来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递给陈向荣，“差点忘了，这是我们厂发的糖券，可以在我们厂直营的店里买糖，刚好我这儿有一些，你拿去吧。”
“这怎么行，不不不，我不能要。”
“叫你拿就拿着。”
黎霞可不管陈向荣的客气，强行把那沓糖票塞给了他。
“我们厂虽然主业是生产糖浆，但也会做一些市面上的糖类零食，厂里的职工每个月都会发一些糖票，多到都用不完，你尽管拿去。”
“这...”
“不许跟我客气啊！”
“那就多谢黎姐了。”
看着手里那沓糖券，陈向荣其实是很想要的。
那个时候毫不夸张的说，糖确实是个稀缺资源，全民的平均糖摄入量是非常低的，一般家庭除了逢年过节根本就没有糖吃。
尤其是农村里的那些孩子，几乎就没吃过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
所以陈向荣想拿着这些糖票去店里面看看，买点糖回去，给学生们还有妹妹侄儿都尝尝。
从医院出来，陈向荣跨上自行车，按照黎霞说的地址，去了她们厂直营的商店。
这地方在城中心最繁华的路口，一间挺大的门店，远远就看到了门头上的招牌，“青枫糖厂自营店”，陈向荣将自行车上了锁，有些紧张地走了进去。
商店里面很大，但是空间的利用不咋地，只在中间摆放了一个很长的柜台，将购物区和员工区隔开。
员工区里面有两个售货员，不过看起来他们并不是很忙，坐在里面热络地聊着天，并没有注意到进到店里的陈向荣。
这就是当时这种商店的通病，因为背靠国企，或者是地方大企业，所以哪怕现在认为售货员这种不起眼的工作在那时也是香饽饽，一般只有企业领导的亲属才能担任。
又因为那时的商品经济还不够发达，尤其是内陆地区，老百姓想要买个东西并不容易，像电视机、电冰箱、摩托车这种，即使你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还得需要内部指标。
所以就导致了这些售货员们一个比一个傲慢，根本瞧不起那些进店买东西的顾客。
“你好，我想买点糖。”
陈向荣站在柜台前，客客气气地冲里面说道。
那两个女售货员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在那聊得火热。
这一次陈向荣提高了声音，“我要买糖。”
“听到了，听到了！”
里面的一个女售货员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这两人抬头看了陈向荣一眼，眼神里满是瞧不上，不过碍于工作的原因，还是来到柜台后面，例行公事地像陈向荣介绍起了柜子里展示的产品。
“这些都是我们青枫糖厂自己生产的糖，有传统的红糖、白糖、冰糖，孩子喜欢吃的麦芽糖…还有这款，咱们桃城县最有名的桂花糖。”
陈向荣的目光落到了桂花糖上，嘴里的唾液不自觉地分泌。
如果要评选那个年代桃城县的硬通货，那么除了烟酒以外一定就是桂花糖了。
这东西放到现在来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绝对是超级美味，多少人难得才能吃到一回。
到现在陈向荣都依然记得八岁那年，自己腿上长了个脓包，伤口感染，情况很凶险，大冬天的，父亲背着他来到镇上求医，住院期间父亲买了一包桂花糖。
那是陈向荣第一次尝到桂花糖的味道。
第二年，父亲就因病离世了，从此那个味道就一直刻印在了陈向荣的心里。
“桂花糖怎么卖？”陈向荣问道。
女售货员瞥了陈向荣一眼，态度不好道：“一块一袋，我们这里是零售，不讲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