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自作多情
刚吃没一会儿，温可就醒了，她目光呆泄的看了看四周，可能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我赶忙把米线打开递给她说道：“赶紧吃，吃了接着睡，今晚我在医院陪你！”
温可固执地摇了摇头，她回道：“我吃不下。”
我只好又把手中的米线放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一定要把心态放平衡，不要极端，医生不都说了嘛，刚开始的这个手术很成功，现在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可以了。”
说完，我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声，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温可身上，我害怕温可这会儿想不开，她能走到今天真的太不容易了，之前为了供他弟弟读书已经欠下了不少的债务，没想到现在她的母亲又得了癌症，况且还是晚期，这等同于不治之症。
过了好一会儿，温可才看向我，她端起米线吃了起来，又对我说道：“你回去吧，我没事！”
我知道她是在硬装坚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从病房里搂出来一床被子，铺在门口的椅子上，对温可说道：“今晚我们先在门口凑合一夜，明天我去找人租折叠床，这样睡的也踏实。”
“不用了，今天有人过来让我租，我没租。”
“你别老想着省钱，我不都说了嘛，我那里还有，不够我们再借。”
温可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自从得知她妈妈的病情，她变的愈发脆弱，我拍拍她的肩膀，想给予她些宽慰，这次温可没有哭出声来，她含着泪吃着米线，我又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出纸巾替她擦干了眼泪。
“刘洛，欠你的我还不起了...”
“别自作多情，谁他妈让你还了！”温可抬头看向了我，我又说道：“你以为我差钱吗，我不差钱，你别想太多，我赚钱比你容易多了，随便跑一单几万块钱就到手了，你一个月能挣这么多吗...这点钱对我来说小意思。”
温可吸了吸鼻涕，我把手中的纸巾全都递给了她，而温可也没有再说话。
夜太深了，走廊没什么人，我就忍不住点燃了一支烟，可刚抽到一半就有个护士过来告诫我，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值班，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也不禁感慨自己的烟瘾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正是我的压力，我看不得温可独自承受这种压力，所以想要帮她分担，更害怕她会做出一个可怕的决定。
吃过饭后，我让温可先睡下了，病房里只多余出来一床被子，何况我们两个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守夜，虽然现在温可妈也睡下了，但是这种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我的思绪也就在这个时候泛滥开来，这两年多来，正如我自己所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条狗，每天为金钱奔波毫无感情的一条狗，我接触了太多迷失灵魂的女人，我跟着她们也迷失了自己。
可我的心里却还保留着对苏梧的执念，就是这种执念拴住了我最后的良知，我是个好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还没有对坏的事情彻底麻木，还明白是非对错，这就是一个好人的标致。
仔细想一想，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像我这种悲哀的人，内心居然还坚守着对爱情最原始的执着，这算不算得上是爱情的魔力呢……
过了很久，一阵手机铃声突然传来，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不是我的。
我顺着声音来到了温可面前，从她身子下悄悄拿过手机，上面显示是温子乐打开的，这是温可的弟弟，今年正在读高二，我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温子乐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姐，姐，咱妈到底怎么样了？”
“你妈没事，你姐睡着了。”顿了顿，我又说道：“我是刘洛，你姐的朋友。”
“刘洛哥？我知道，我姐提过你，我妈她真的没事吗，我听邻居说我妈都吐血了...”
“谁告诉你吐血了，那些邻居瞎传的，你好好上学，别想那么多......不对啊，你在老家上学你听哪个邻居说的？”
“你别骗我了刘洛哥，我妈前段时间在老家就吐血了，当时我在上学不知道消息，后来她就说想到上海见我姐一面，这才刚去两天就住院了，肯定是出事了...”
我沉默了，我还以为温可妈的病情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那样的话相对来讲还有一个较长的缓冲期，可如果是从慢性一点一点发展成急性，神仙也救不活了，并且很有可能抗不住化疗，胃切除之后吃不下饭，人自然没精神，我不敢细想。
缓过神来，我对温子乐嘱咐道：“你妈之前在老家犯病这个事，你千万不要跟你姐提...如果你还想要一个正常的姐姐，那就不要对她提，你姐这个人我了解，本来她就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她经受不了打击了。”
“那...那我妈她到底怎么了？”温子乐的声音突然变的沙哑，他应该想象到了最坏的结果。
我犹豫了半晌，开口道：“胃癌，晚期...今天晚上刚做的胃切除手术，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后面只要阿姨积极配合化疗，问题不大。”
电话里传来温子乐的哭声，我有些不耐烦，呵斥道：“你怎么和你姐一样。听到癌这个字就哭，坚强一点，你姐现在情绪跌落到了谷底，你当弟弟的再不安慰安慰她，我就真没办法了，明天白天你给你姐打电话的时候坚决不能哭，我要是知道你哭了，我饶不了你。”
“嗯。”温子乐带着哭腔的应了一声。
我只好继续说道：“不是我不让你哭，我只是想让你们尽快面对现实，哭解决不了问题，先冷静下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我现在怕就怕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你姐就坚持不住了你知道吗？......别给你姐压力了，我看着她一路走过来的，从在你们老家打童工做服务员，到我把她介绍到苏州电子厂上班，再到上海这个地方，她经历太多了，她才二十岁出头，我真怕她想不开，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多鼓励鼓励你姐，我毕竟是个外人，说再多也没用。”
挂断了和温子乐的电话，我重新回到了温可身边，这时候温可也醒了，她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对我说道：“三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干嘛，我又不困。”我睁大眼睛看着温可。
“你睡会儿...”
温可拉住我的肩膀执意让我睡下，我轻轻拿开她的手说道：“我真不困，你赶紧接着睡，明晚我约了人要过去吃个饭，不过我吃完饭就马上回来！”
“不用了，明天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去忙你的吧。”
“快睡，赶紧的，别说那么多费话！”
我把温可推到被窝里，她拗不过我，只能蜷缩着身体睡下了，而我坐在一旁因为耐不住寂寞，打开手机看起了小说，就这样熬到了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
我揉了揉眼睛，传来阵痛感，如果昨晚有烟和酒的陪伴，我应该不至于这么劳累，因为烟和酒加在一起就可以振奋我的神经，不过现在苏梧已经回来了，我放纵自己抽烟酗酒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想来，我早已在出来后的这两年多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种不良嗜好，而每次这样消沉时，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苏梧的面孔，我太爱她了，爱到了骨子里。
可是我的身体却又脱离了情感，跨越了肉体之间的忠诚，这让我现在感觉到一种厌恶感，身为男人感觉到了自己的肮脏。
我讨厌自己，我如果真的是一心一意的爱苏梧，我就应该同时把握住肉体和灵魂的界限，可她为什么编造一个美好的谎言欺骗我，一走就是三年，而我这三年来，等到了什么，只等到了无尽的落寞。
我荒废了时间，时间也荒废了我，只能借着烟和酒支撑起来的桥梁，鼓起勇气在梦里看到她的面孔，带着她流落天涯，以梦为马，刘洛啊刘洛，生来就是个穷困潦倒的命，现在的她，是否还愿意真心的陪伴着我流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