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振作一点
徐父毅然决然的辞去了工作，和儿子一起面对他人生中第一次的挫折，至少有父亲陪着，现在可以出门逛逛公园了。从闭塞的房间走出来，看看花鸟鱼虫，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心情也变好些。至少父亲是这么想的。
由于在家躲了好久，一出门徐然竟被太阳光闪了下眼。曾经的第一狙击手现在竟被太阳光给打败了。父亲也尽收眼底，他怕徐然又开始想东想西，想劝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最终也只字未提。
父子俩就这么肩并肩的齐步走着，主要还是徐然在部队的下意识，非要步调一致了才行。父亲看了看，终于看不下去了。
“徐然，你已经回家了，不在军队了，马上要去学校上课了。你振作振作，行吗？”
徐然呆滞地看着父亲，两眼泛红。
“我也不想。”又向前走着。
徐父叹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爸，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
“怎么可能，有你这么个军人儿子，我骄傲还来不及呢！”
“可现在我已经不是了，就我现在这体格，别说军人了。我连公园老大爷都比不过。”
是呀，在部队训练量多高。到了家只能练习一些居家运动，何况癫痫患者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不变胖才怪呢。
“诶，这不是上次打军体拳那小伙子吗？这半个月怎么没看见你呀？怎么现在变这么胖了？”真是说大爷，大爷到呀。
父亲怕徐然有心里波动，赶紧迎上去。
“哦，我儿子这几天准备考大学了。在家复习资料呢。”
“哦！”大爷将信将疑。又说，“军队退伍不是直招入学吗，怎么还要考呀？”
“嗨，我儿子对自己要求高。想自己考个更好的，这不每天在家没日没夜的复习，不注意饮食规律又是军人体质，说胖就胖了。”
徐然不禁被父亲的毫无破绽的假故事给逗笑了。
大爷拍了拍徐然的大肚子，“好小子，有志气。就这腹肌变小皮球了，一下就没气质了。”
“大爷，等我考上好大学了。再自己练回来。”
大爷给徐然伸了个大拇指，“好小子，有志气，不愧是当过兵的！”
怕大爷再多问，爷俩漏出什么破绽来。脚底抹油，赶紧走了。
回家的路上，徐父发现儿子好像又被刚才那大爷给说的有些抑郁了。徐父这老狐狸，赶紧抛出话题，“你看我这身材比那些大哥差远了。要不咱们在家后花园放几个单杠双杠，你也帮我塑塑身，怎么样。”
“想帮我解馋，你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不必了”说完，徐然又扬长而去。
徐父赶紧追上，“又不事不让你运动，就是别太较劲，只要不刺激到你的大脑，就可以了”
徐然有点心动，但还是口是心非。“人的大脑就有一部分是控制运动的系统，怎么可能不刺激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让你动动，出出汗，发泄一下情绪就行。没让你非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像你以前在部队训练时往死里逼。玩儿高兴了就好。我在你旁边，能有什么事！”
徐然听完急刹车般停下了脚步，给了徐父一个措手不及，露出来笑容。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还是我儿子这娃娃脸好，笑起来多可爱！”
“行了，单杠双杠买起来，还要回去挖坑安装呢！”竟又跑又跳起来。
徐父没有想到，原来一丝不苟的儿子，开心起来是这个样子。弄得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所以心情是会传染的这句话是真的。
买、装器材一语略过。装好单杠后，徐然迫不及待地一跳一抓横杠。先两臂抻直，两脚互相耷拉一下，到了自己双臂的极限准备再往上拉，可怎么用力就是拉不上去。
“没事，以前你多少斤，现在多少斤呀！我陪你现在家减减肥、做俯卧撑练练臂力，总有一天，咱们还能拉上去的。”
徐然胸前又是一酸，心想。我回来也才不到两个星期呀，怎么就这么废了，这连新兵都不如呀。
“来，咱再来试试双杠。天天在家做俯卧撑，这个你一定可以。”
被父亲一安慰，徐然又来了点自信。
“对，我一定行，我是特战队友，能冲出阎王殿的勇士。来！”
徐然虽已发福，但基本功还记得。先双腿撑住下面的蓝色支柱然后慢慢地往上移。到一定高度后，双手握住两边的杠。双腿慢慢收力，手臂慢慢发力。终于稳稳地撑住了。
“真棒，儿子，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看看能不能曲臂向下。”
徐然慢慢把重心向下，缓缓地把把双臂的直角慢慢变成钝角、直角、锐角。一直撑到最下。
“儿子，别在底下做对抗了，快撑上来吧。”
“爸，我没力气了，撑不上去了。”
话音未落，徐然就掉到了地上。
“爸，带我去医院吧。现在有点痛，好像伸不直了。右手肱肌那儿有点痛，可能骨折了。快！”徐然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描述着伤势，脸上已是涨红。
徐父听到后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儿子旁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起来，然后让他手臂别瞎动，走到门口。他去开车，一起去医院。
简短截说，父子俩去了医院，拍了片子，医生正了骨，打了石膏。打电话告诉了妈妈，父子俩被臭骂了一顿。下午六点不到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咱要不看会儿电视吧。”
“行吧。”
“晚上想吃什么呀，我去做晚饭。”
“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行。”
父子俩不是不想交流，经过那番折腾，是真没力气说话了。而徐然突然发现，这几天父亲一直陪在身边，自己反而没那么烦闷，也愿意交流了。只是对药物还是有些抵触，其他的，好像一直在优化。
家中徐然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爸爸马不停蹄的做着晚饭。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不用猜，妈妈回来了。
徐然还没说话，妈妈赶紧到了身边。 “怎么样了？宝贝。怎么回事呀？疼吗？怎么是右手呀？这得多麻烦呀！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好呀？” “没事，我和爸爸在家后花园装了个单杠和双杠。说我以后不用出去也可以玩了，结果玩骨折了，但爸爸本意是好的。” “玩儿玩儿玩儿，我看你们父子俩心理年龄加起来都不到18。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去学校了上学了，你看你这手到时候，怎么办？” “妈妈，您放心。医生说了我这手不严重，在开学前就能痊愈了。” 妈妈撇了一眼刚从厨房出来的爸爸，“能吃饭了吗？你们父子俩就浪吧！” 爸爸点了点头，“可以了，咱们开动吧！” 爸爸希望自己可以功过相抵，变问。 “儿子，这几天开心吗？” “前所未有的开心。” “后悔和爸爸一起玩了吗？” “大丈夫字典里就没‘后悔’这个字。” “宝贝，‘后悔’是个词，不是字。” “对，没有这个词儿！” 妈妈看着爷俩一唱一和的，就没多说。“行了，赶快吃饭吧。真拿你们俩幼稚鬼没办法。明天准备干嘛呀？” 爸爸赶紧自我检讨起来，“哦！我们这次吸取教训，不玩什么单杠双杠了。” “对。” “我在家陪孩子在电脑上看看有关他大学要学习专业的资料。” “对，我们一定不会在电脑上打游戏。” 徐父拍了拍徐然“滋”了一下，“什么打游戏，我们看资料看资料。”对妈妈笑了笑。 而妈妈却虎视眈眈地看着爸爸。 爸爸使劲地拍了拍徐然，感觉没动静。回头一看，徐然好像癫痫又犯了，昏睡过去了。 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病一发就浑身抽搐呕吐，现在就昏睡过去。看来这药还是有用的。 父母又对视了一下，叹了口气。徐父把徐然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拖着徐然去了卧室。给他拖到床上，脱下衣服，盖上被子。把他的右手轻轻地放到准备好的大枕头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没事，都有一个星期没发了。说明病情在好转，给孩子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时间。” 母亲没说话，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担忧，收拾着餐桌。 就这样徐然带着精神折磨和身体伤痛慢慢适应着老百姓的生活。 转眼间，就要到了开学的日子了，徐然也能双手活动了。开学前夜，爸爸和徐然在家收拾行李。爸爸拿了一个塑料做的医药箱，里面已经放满了徐然每天要吃的药物。 “你看，我已经把药都放里面了。我看了看数量，正好够你吃一个月。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台历，吃一次就画个勾，别漏吃或者吃重了。以后我会每个月定期给你寄药或者送药，顺便看看你。知道吗？晚上你妈回来，会再帮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放到行李箱里。” “知道了。” 这个画面和入伍前夜是如此的相似。孩子还没离家之前父母就开始挂牵。徐然还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来掩盖自己的不舍。心中汹涌澎湃，但表面依然平淡如常。这也许也是他能入选特种部队的原因吧。 “行了，爸。您也早点休息吧，从淮安到无锡开车要四个多小时呢。我把行李箱放外面，等我妈回来肯定也要检查一下箱子。” “好吧，儿子，早点休息。我们即将开启你新的篇章了。”爸爸顺手把徐然卧室门也关了。 徐然也莫名有了点不舍起来，回家还没多长时间又要走了。关了灯，调了个四点半的闹铃，闭眼休息了。 一夜过后，徐然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