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丽的代价5

在更衣室里，艾静怡在给罗曼抽血，用听诊器简单进行现场检查。两个人也顺便聊着今天晚上的经历。

陈晨没什么事做，就在更衣室里面来回走走。偶然间，发现垃圾桶里有好几个棕色的瓶子。陈晨出于好奇，就拿起一个瓶子翻转去看瓶身的字。

瓶子上的字很简单，就四个字《美丽秘密》，除了名字，成分表和保质期等其他的，都没有。

陈晨很好奇，就问正在和艾静怡聊天的罗曼，《美丽秘密》是什么东西。

罗曼看了一眼，说：“啊，这个是一个姐妹同行推荐的减肥药。我们好多人都在喝。”

陈晨转着瓶身，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文字，接着说：“那这东西，是怎么帮助减肥的？”

罗曼说：“随便你吃，吃完之后，喝了这个，就吐出来了。”

艾静怡说：“给你们推荐这个东西的女孩，她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啊？”

“这个问题已经不能知道答案了”，罗曼把抽血的袖子放下来，“那女孩几个月前自杀了。”

“啊！？”陈晨和艾静怡同时不自觉的发出了声。

罗曼带着平静的语气接着说：“嗯，年纪挺小的。听说是重度抑郁症。哦对了，她住过院，就在你们医院住的，你们应该有病历吧。”

陈晨对这个事挺好奇的，就问罗曼，女孩叫什么名字。

罗曼穿好外套，\"我们很少用真名，大家都叫她晓晓。\"

艾静怡收好罗曼的血液样本，陈晨把《美丽秘密》的空瓶顺便拿走了一个，他想着回去也看看这个什么字儿都没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成分的。

三人就此分开了。

第二天，陈晨和艾静怡都在医院的化验室里。

艾静怡打算用罗曼的血液样本做一次生化验血，希望能找到哪些指标出现了大范围的浮动。

陈晨把带回来的药瓶内壁用棉签擦了擦，开了离心机，放上去之后，就打开了电脑。

电脑里有医院收治病人的电子病历。线索很少，陈晨想了想，就直接搜索“晓晓”，试试运气。

没想到，还真是有15个搜索结果。陈晨在结果里一个一个翻找，真的找到了符合要求的那个人——“娄晓晓”。

陈晨点开“更多”标签，这个女孩住院5天的详细检查结果，就显示出来了。这一看，陈晨吓了一跳。陈晨喊了一声艾静怡，让她过来看看电脑。

艾静怡闻声走过来，看着电脑屏幕。陈晨说：“血液样本，还有剩余吧？”

艾静怡看完电脑，从表情上看也是吃了一惊，也明白了陈晨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样本还有剩余。

她迅速起身，跑着回到化验机旁，设置好检测指标，把剩余的血液加工好，放上了离心机。

过了两天，上午九点半，罗曼准时应约，出现在了陈晨和艾静怡的办公室门口。

罗曼开口道：“结果出来了吧？你们说尽量当面谈，我来了。”

艾静怡说：“罗曼,《美丽秘密》你也一直在用是吧？用了多久了？”

罗曼想了想，说，“我都是包里会带一瓶。用的频率不固定，不过每个星期最多也就用两次。快2个月了吧，差不多那样。”

陈晨说：“我们基本上弄明白了你腿麻木和疼痛的原因了。”说着，拿起面前的化验单，拿起最上面的一张，递给了罗曼。

陈晨接着说：“起初，我们认为是小腿动脉内血栓，导致了麻木。你应该也记得当时怎么和你说的。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但原因比那个要复杂一点，罗曼你有一点耐心就行。”罗曼点了点头。

“我们化验了拿回来的那个《美丽秘密》，它的成分主要是明矾和硫酸锌，是一种催吐剂。能刺激神经中枢，然后把吃的东西吐出来。但剂量和浓度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标准。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长期使用的话，就不提伤害食道和贲门了，也会患上暴食症，更会伤害神经，导致出现心理问题，”陈晨停顿了一下，“但最最重要的，是会伤害心脏，催吐会强制食物在食道里倒流，给心脏非常大的负担。”

艾静怡接着说：“晓晓的身体由于催吐，已经换上了暴食症、抑郁症和中度的充血性心力衰竭。”

罗曼说：“你们的意思，晓晓不是抑郁症自杀的？”

艾静怡说：“她在医院里住院5天，体重胖了9斤，患有严重的暴食症。所以，她平时使用催吐剂的频率是很高的。即使出院之后，没有因为抑郁症发生那次意外，心力衰竭也会变成致命的杀手。”

罗曼沉默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化验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抬头说：“那我的这份化验单，严重不严重？我要做点什么？”

陈晨说：“你的身体指标，已经出现了不良症状。我们判断，应该就是催吐剂导致的。但幸运的是，还没有发展到不可逆的程度。小腿上可以做个简单的引流手术，取出刚开始出现的血栓块，症状会消失。但催吐剂肯定是不能够再使用了。”

罗曼说：“只要不使用这个催吐剂，就一切OK了？”

艾静怡说：“你的体内，有几项重金属指标也很高，超出了正常值十多倍。尤其是铅和汞。模特化妆需要速度很快，特定的主题还需要在现场快速换妆。为了配合T台的灯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美白遮瑕。”

“为了更白，劣质的化妆品里都会有超标的铅和汞，能让人看起来更白皙，遮瑕效果短时间内非常好。但时间一久，被皮肤吸收，就不容易被身体代谢了。对身体的伤害也是非常非常大的。我俩的建议，还是住院治疗，这真的是生命攸关。”

罗曼想了想，看着化验单，没说一句话。陈晨和艾静怡也没有说话。

过了有一会，罗曼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然后抬头说：“我今天就开始住院吧。”

罗曼在住院的日子里，把手机关机了，完全隔绝了外界。有空的时候，艾静怡就会和罗曼聊一聊天。虽然整个期间都没有人来探望她，但能感觉到，罗曼的情绪也在慢慢变好。

很顺利，罗曼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出院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艾静怡也在旁边帮帮忙，这几天，两个人可以说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了。

艾静怡问：“出院了准备干什么去？”

罗曼说：“我先回趟老家，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了。然后再考虑一下未来要怎么做。”

“还会做模特吗？”艾静怡问。

“我想还是会吧，第一我是真喜欢，第二我除了这个，还真的什么都不会了。但是，我想我已经不会再不计代价了。”

艾静怡伸出手，微笑着说：“那，祝你好运咯？”

罗曼伸出手，“嗯，谢谢。”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晚上，陈晨和艾静怡吃完晚饭回家路上，陈晨问：“罗曼还会做模特吗？这次都有点悬呢，身体差点垮掉了。”

艾静怡说：“我们聊过，她说很大可能性，还是会选择做模特的。我们还聊了挺多呢，她也真诚的谢谢我了呢。还给我了好几张会员卡，美容的呀，护理的呀。”

陈晨说：“那她没真诚的谢谢我啊？”

艾静怡说：“谢谢你啦，还让我特意给你带个话呢！”

陈晨好奇心来了，追问着：“什么话，来来来，说来听听。”

艾静怡站在原地，面向陈晨，一字一句的说：“别，去，做，裁，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