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你的外挂已到账，命运模拟器！
“真他妈的……挤！”
楚凡被人群推搡着，差点一头撞在冰凉的车厢壁上。
鼻腔里充斥着汗味、劣质早餐油条味，还有引擎废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那是空气中稀薄却无处不在的灵气，以及某些乘客身上散逸的微弱气血波动混杂的气息。
灵气复苏二十年，世界早已天翻地覆。眼前的江城，依旧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但巨幅广告牌上，闪烁的不再是单纯的明星代言，而是“龙腾武馆，三天速成开脉！”、“淬体灵液，大考冲刺必备！”之类的标语。这是一个科技与武道并行的时代，一个……强者为尊，弱者呼吸都略显艰难的时代。
楚凡就是那个呼吸艰难的弱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在一众穿着崭新练功服、气血充盈的同龄人中，像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显得格格不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嗤——”公交车到站，气阀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城第三中学，到了。
踏入校门，紧张的备考氛围扑面而来。距离武道高考只剩最后三个月，这决定了无数普通家庭学子未来的命运——是鱼跃龙门，成为受人敬仰的武者，还是沦为社会底层，从事最基础的工作。
“……气血值低于1.0，未能突破武徒一重标准的同学，要抓紧了！这不仅关系到你们能否考上武道大学，更关系到你们未来的人生！”
讲台上，班主任孙老师唾沫横飞，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教室角落。
楚凡头埋得更低了。全班，或许只有他，气血值还在可怜的0.8徘徊，连武徒的最低门槛都没摸到。
“呵。”
一声轻佻的嗤笑在旁边响起。
楚凡眼角余光瞥见，是坐在他旁边的李虎。李虎家境优渥，父亲是开武馆的，他自己也早早达到了武徒二重巅峰，气血值高达2.5，是班里的尖子生之一。
下一秒，一股带着明显劲力的气血波动撞在了楚凡的胳膊上，将他撞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哟，楚大废柴，走路都不长眼了？”李虎夸张地叫道，引来周围一阵哄笑。他那张略显横肉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和鄙夷，“孙老师说你呢，听到没？气血0.8的传奇人物，再不努力，毕业就要去扫大街咯！”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楚凡的脸颊瞬间涨红，又迅速变得苍白。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默默地扶正了桌子，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一言不发。
反抗？拿什么反抗？用他那连一级武徒标准都达不到的微弱气血，去对抗武徒二重的李虎？那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殴打和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他忍住了。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
似乎是觉得楚凡的“怂样”太过无趣，李虎撇了撇嘴，不再理会他，转头和前排的几个跟班吹嘘起他昨天新买的合金练功匕首。
楚凡低着头，目光落在摊开的课本上，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李虎那句“废柴”。
废柴……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校服里面，贴身挂着一块古朴的玉佩，触手温润，边缘有些磨损。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的父母，据官方说法，是在五年前一次“墟界探索事故”中双双遇难的。那场事故语焉不详，只留下了一笔微薄的抚恤金和这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玉佩。
每次感到绝望和无助时，他都会不自觉地摩挲这块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似乎从玉佩中渗出，流过指尖，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是错觉吗？楚凡甩了甩头，将这丝异样归结于自己的胡思乱想。
“楚凡，你出来一下。”孙老师的声音在讲台响起。
楚凡的心猛地一沉。
办公室里，孙老师看着楚凡的成绩单，眉头拧成了川字：“楚凡啊，不是老师说你，你这气血……实在是太低了。理论课成绩也只是中游，这样下去，别说重点武道大学，就是普通的武道专科都悬啊。”
楚凡沉默着，嘴唇抿得发白。
“你父母……唉，我知道你情况特殊，是孤儿，生活不容易。”孙老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但越是这样，才越要争气！武道一途，天赋固然重要，但努力和资源同样关键。学校最近有一批助学修炼名额，可以申请低息贷款购买气血丹……你看……”
“老师，我……”楚凡艰难地开口，“我会努力的。贷款……我再考虑考虑。”
气血丹？一颗最普通的劣质气血丹都要上千联盟币，对他而言是天文数字。至于贷款……他拿什么还？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利滚利只会把他彻底压垮。
孙老师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行吧，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三个月，拼一把，或许还有奇迹。回去吧。”
“谢谢老师。”楚凡低着头，退出了办公室。
走廊外，阳光明媚，刺得他眼睛有些发酸。
奇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操场边。
午后的操场上，不少学生在修炼、对练。气血激荡，拳风呼啸，充满了蓬勃的活力。
一道倩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少女，身姿挺拔，容颜绝美，如同雪山之巅的清莲，气质清冷而高贵。她正在和几个同样气质不凡的男女同学交流着什么，一举一动都带着强大的自信。
叶轻柔。江城三中的校花，更是江城四大家族之一叶家的嫡系小姐，天赋卓绝，据说早已突破武徒三重，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天才，也是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楚凡也曾是那无数男生中的一个。他曾偷偷画过她的素描，曾在她经过时屏住呼吸。
此刻，叶轻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清冷的眸子随意地扫了过来。
当看到是楚凡时，她那漂亮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蹙了一下，随即淡漠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块碍眼的路边石。那眼神中，没有嘲讽，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彻底的无视。
这种无视，比李虎的嘲讽更伤人。
楚凡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苦楚涌上心头。他自嘲地笑了笑，默默地转过身，快步离开。
是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有什么资格去奢望？现在他唯一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变得不再任人欺凌。
放学铃声响起。
楚凡收拾好东西，第一个冲出教室，想要避开麻烦。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他。
在校门口那条僻静的小巷口，几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
为首的，正是李虎。他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他身旁，还站着两个同样人高马大的跟班。
“跑？楚废柴，你跑得掉吗？”李虎慢悠悠地走上前，拦住了楚凡的去路。
楚凡心脏猛地一缩，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们：“李虎，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虎嗤笑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昨天跟你说的，忘了？保护费，五百联盟币，拿出来。”
五百联盟币！楚凡一个月的生活费加起来都不到三百！
“我没有钱。”楚凡咬着牙道。
“没有钱？”李虎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凶狠，“楚凡，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爹的武馆最近缺个沙包，我看你就挺合适！要么给钱，要么……”
他掰了掰手指，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狞笑道：“让我帮你松松筋骨！”
两个跟班也围了上来，摩拳擦掌，眼神不善。
楚凡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
一股绝望混杂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开始在他心底滋生。
难道，他的人生，就只能这样被人踩在脚下吗？像蝼蚁一样，任人欺凌，毫无尊严？
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
“住手！”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楚凡和李虎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叶轻柔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秀眉微蹙地看着这边。她身边还跟着几个男女，看穿着打扮，显然都是家境不凡的武道生。
李虎看到叶轻柔，脸上的狞笑收敛了几分，但依旧带着痞气：“哟，叶大校花，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想替这废……替楚凡出头？”
叶轻柔是叶家小姐，李虎虽然跋扈，却也不敢太过得罪。
叶轻柔没有看李虎，目光落在楚凡身上，依旧是那种淡漠的眼神，但说出的话却让楚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李虎，放了他。”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校门口恃强凌弱，你不嫌丢人吗？”
李虎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他忌惮叶轻柔的身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生呵斥，面子上也挂不住。
“叶轻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吧？”李虎硬着头皮说道。
“现在有关系了。”叶轻柔语气依旧平淡，“或者，你想让我通知校执法队？”
李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校执法队由老师和高年级学长组成，专门处理校园暴力事件，一旦被抓到，轻则记过，重则开除。为了一个楚凡，不值得。
他死死盯了楚凡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好，叶轻柔，今天我给你面子！”李虎咬牙切齿道，“楚凡，算你运气好！我们走！”
说完，他狠狠瞪了楚凡一眼，带着两个跟班悻悻地离开了。
小巷里只剩下楚凡和叶轻柔一行人。
楚凡看着叶轻柔，嘴唇动了动，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叶轻柔却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碍事的苍蝇。她转身对同伴说道：“我们走吧，别耽误了去‘武者之家’选购装备。”
一行人簇拥着她，从楚凡身边走过，如同两股不会交汇的溪流。
自始至终，叶轻柔没有再给楚凡一个眼神。
楚凡僵立在原地，刚才被解救的些许感激，瞬间被更深的失落和刺痛取代。
原来，她出手，并非因为同情，或许只是单纯地看不惯李虎的行为，又或者，只是维护校园的“秩序”。对他这个人，她依旧是彻底的漠视。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楚凡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他那个位于老城区的破旧出租屋。
房间狭小而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墙壁上，挂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女笑得温和。
那是他的父母。
楚凡放下书包，从冰箱里拿出一支最廉价的营养液，仰头灌下。冰凉粘稠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饱腹感，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
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心中一片茫然。
难道，真的要像孙老师说的那样，去申请助学贷款，赌一个渺茫的未来吗？
他无意识地再次握住了胸口的玉佩。
冰凉的触感传来，似乎……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热。
“爸，妈……”楚凡低声喃喃，“如果你们还在，该有多好……”
夜色渐深。
楚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李虎那句“明天不交钱就打断你的腿”的威胁，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他知道，李虎说得出，就做得到。以李虎的家世和实力，就算真的打伤了他，最多也就是赔点医药费，甚至可能不了了之。
而他，一个无权无势、实力低微的孤儿，又能拿什么去反抗？
难道明天真的要被……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楚凡心中积蓄、喷发！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任人欺凌？！凭什么他就要活得像条狗？！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目赤红，牙关紧咬。
力量！他需要力量！足以保护自己，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
可是，力量从何而来？
绝望的情绪再次将他笼罩。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玉佩，毫无征兆地，陡然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暖流！
这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嗯？！”楚凡吃了一惊，连忙扯开衣领。
只见那枚古朴的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肉眼可见的莹白色光芒！玉佩表面，似乎有无数细密的、玄奥的纹路在流转，仿佛活了过来！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精神波动……符合激活条件……】【能量源确认……绑定中……】【滴！命运模拟器……激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