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宝马香车,杀意盈野
前路多风沙,且怜斜阳西。
云澜心中此时一遍遍地过着在凉州和都城的画面。
张芒与岳家的深仇大恨天下皆知,可为何在岳家灭门之际,送走云澜收养良泽的人会是他?
且这次派来的所谓杀手,那简直就是个报信的,还有死在司礼监外的老阉人王伶。
最关键的是城外那一声岳军号炮,被视为满京都凉州老兵活命希望的号炮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召到。
这里面的曲折文章又何止是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能说的完的。
吱呀的车轮声由远及近,官道尽头渐渐升起一辆马车。
马车由楠木打造,外面均匀地涂抹着青州漆。雕工秀美,车身两侧的莲花牡丹堪称美轮美奂。
暗香浮动,在风中弥漫,令人闻之欲醉,最值得称道的是那两匹架辕的纯血大宛马,又岂是金银可以买到的。
宝马雕车香满路,本该擦肩而过后各奔前程。
不料再交错的刹那,蜀锦织就的车帘掀开,伸出一只软玉削春葱一般的纤纤玉手。
半掀的蜀锦后传来的声音魅惑异常。
“谁家的漂亮小哥?前面除了荒山野草却是什么都没有,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云澜知道车中人说的自然是她,本想学着年长安的样子戏谑几句,只是初入江湖面皮薄的很,几句俚语只在嘴边转却说不出口。
“哟,这声儿嘿,真带劲。”年长安不但出言搭话更是把那只拉开蜀锦车帘的精美玉手一把攥在掌心。
“细,嫩,滑,润。小娘子的手堪称是世间一绝,就这一只手都够我老年摸上一夜的。”
年长安的受倒是真没闲着,攥着那美手细细抚摸,一副眼放绿光的色批模样。
春庭尚未来得及出言讥讽就被梁小哥的一个眼神点醒。
若如车中人所说前方只有孤山野草,那这车又从哪来?
而且这车身如此整洁,大宛马的皮毛也是纤尘不染,若说是跋山涉水而来,绝无可能。
春庭轻轻扣开袖箭和腿上机簧,梁小哥的短刀也已经出鞘。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澜见不动声色围上来的梁小哥和春庭,依然言笑晏晏,粗着嗓子道。
“长安,别摸了,这样娇嫩的小手,若是摸破了咱们可赔不起。”
“澜兄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是那种轻狂孟浪的好色之徒!我家祖传麻衣神相,我只是看这小娘子掌纹奇异,贵不可言,所以想为她看看手相而已。”
年长安嘴角挂着笑意,同时手腕一翻将拿手腕翻了过来,念念有词一本正经的看起掌纹来。
“小娘子果然是贵不可言的命格,真是宜室宜家啊。”
“哦?公子莫非真会看相?那你倒是说说奴家贵在何处啊?”
年长安细细品读掌纹时不时的啧啧有声,也不知到底是真会还是故弄玄虚。
“这手,一生富贵,双亲长寿,财运亨通,子嗣绵延,夫妻和睦,家庭美满……若再配上娘子的骨相,那简直是银烛玉璧,贵不可言啊,这手,天下女人除了皇后恐怕没人强过你。”
车内的那人听年长安这一串奉承发出一阵轻笑,比先前的声音更加魅惑。
“你倒是说的对,奴家就是天生的富贵命。”
年长安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只是有些可惜了。”
车内笑声顿了一下缓缓道:“有何可惜?”
年长安的脸色逐渐凝重,右脚撑地左脚却悄悄的撤后半步离开的地面。
进可攻,退可守。 “可惜这手没长在女人身上!”年长安话音一落,等待许久的左腿凌空踢出,同时右手抓着手腕狠狠的向外一拉。 “轰!”楠木打造的车厢沉重异常约有千斤,坚固异常有如钢铁。 可此时车身侧面的坚固楠木竟被年长安一脚踢断! 木屑四溅,一个人影在烟尘中现出身来。 头发倒是乌黑,可是身姿非常矮小,而且长的獐头鼠目令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厌恶。 一张丑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没有半斤也有八两。 可偏偏长了这样一双美手,暴殄天物! “嘿嘿,奴家这些年少在江湖上走动,想不到还有人能识破奴家的行藏。” “你说的不错,这只手的主人富贵至极,机缘巧合之下被奴家得之。天可怜见,你这般雄壮身姿再加上旁边小哥的俏脸若都能为我所有,那奴家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獐头鼠目的男人见行藏被识破便不再用先前那种声音说句啊,此刻的声音刺耳尖锐,如砂纸打磨破锣一般。 “借尸还魂,江三丘!” 梁小哥不知何时到了那丑男背后,说出了他的名号。 江三丘回头上下打量了几下梁小哥,非常确定从未见过此人。 “你既然认识奴家,当知道奴家恩怨分明。朝廷的赏钱我一分不要,我只要云澜郡主的一张脸还有这小子的一副体格即可。” “至于你们两个,有多远走多远,看不上!” 梁小哥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了当年的一些故事,他亮出左手四指,眼神凶厉如刀。 “凉州城外,是谁挑了你脚筋?” 话音一落,短刀骤然向江三丘辞去。 江三丘身子后仰躲开致命一刀,同时一旁的车夫双手向未坏的车厢一拍,两只铁拐掉了下来。 江三丘双手接拐一招内就逼退了年长安和梁小哥。 “原来是你,哼!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许志远那帮粗人悍不畏死江奴家扑倒在地,你都接近不了我的身子,拿什么挑我的脚筋!” “来的正好,省的我满世界找你又不敢去镇北王府找死,既然如此这就送你和镇北王团聚!” 江三丘武功不但高的离谱而且招式分外怪异,两只铁拐虽然巨大却被他用的像是短小的凶悍的匕首一般时隐时现,刁毒难言。 梁小哥的身法堪称一绝,在这般一马平川的旷野之上竟然能与满地青草融为一体,虽然无力进攻但是江三丘一时之间也伤不了他。 “果然是你!你就是当年镇北王身边硕果仅存的刺客费无极!” “老夫宗门死于你手者不下百人,今日必然杀你!” 江三丘说的凶狠,可一只铁拐却向云澜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