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阅读上一章

第十一章:温暖

  

夜深了,秦兆国独自坐在书房的高座上,手上是一卷厚厚的书帛,仔细地翻阅着,烛火摇曳,书房里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门外的太监已经倚着廊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沉,靠在柱子上晃来晃去。

  

秦兆国揉了揉眼睛,有些酸涩,这一摞责令刑部新立的法案他已经粗略地看过了,有些失望,但在现在这种体制之下倒也是最合理的方案了,虽然几乎每一条都是在刻意地去维护封建专权的法令,但此刻身为这封建体制最顶峰的秦兆国却也无法去辩驳这些立法者的愚昧,这样的环境摆在那里,价值观念也无以支撑更加前卫的思想。

  

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书册放在一旁,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本完备的法册,他需要的是一个指导性的规划,秦兆国最希望的是民主,但是他知道,目前的各种情形都不支持后世他所处的公正民主,就目前而言,似乎西方的某些思想更适合于当下这个国家。

  

这对秦兆国属实是一件无比煎熬的事情,生在春风里,长在阳光下的他实际上无比渴望让**在这样一个封建专制的国家首先建立起来,这是一种信仰。一种骨子里带着的执念。

  

于民而言,一个民主科学的国家可以让他们自由发展,而对于自己这样的上位者来说,这样一种新潮的思想可以很大程度上促进当下社会的发展,让百姓吃得上饭,有事可做,是秦兆国目前最大的追求,也是让自己的各种方案能够落实的基础,更是维护自己这个位置的正确途径。

  

沉吟许久,秦兆国终于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执念,思想收住禁锢的人们你是没办法把某些东西强搬硬套过来的,秦兆国无比明白,他现在要做的太多太多,强行颁布法令行不通,太过激进地去实施也不行,这皇城外已经有太多关于自己改政以来而不满的声音,心里的某些想法只有在为人接受的基础上才能继续实施,而挺过几十年战乱的百姓们,更不要寄希望于他们能有多少的理解,甚至,对于大部分地区而言,看见兵卒就会下意识的躲藏,这是已经刻在生命里的对战争的恐惧。

  

  

当然,也并非说这样的情况就是最差的,相反,这样一个破落的王朝很适合进行一些体制上的根本性改革,也不乏希望参与到改革之中,凭双手挣来一个光明美好的国度。

  

秦兆国离开了椅子,踱步走出书房,看见那两个靠在柱子上睡着的太监,摇了摇头,没有叫醒他们,自己慢慢就着淡淡的月光往后花园的小院落里走。

  

上次急匆匆把和公公叫回来,也没有问责,也没有办法问责,在其位谋其事,对于和公公这样一个老宦官来说,恪尽职守,做好分内的事才是正途,否则也不会在帝王侧安安稳稳的活到这个年岁。在朝廷里,上了年纪的都是活成了人精的,毕竟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被政敌整死,或者是被皇帝下令处死。

  

秦兆国跟这些老官比还是太嫩了,甚至有时候秦兆国自己都觉得被那些口里说着忠心的老臣们牵着鼻子走。幸亏还有个李成胤在,跟他这位老宰相相比,自己这个皇帝似乎更像个只会说说的空把式。很多布局,秦兆国不知道,也想不到,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慢慢悠悠地走在皇宫后院,周围安安静静,听不见夏虫鸣叫,就连太监宫女都不见几个,好在月圆,清辉洒在地上、墙上,朦朦胧胧,倒是别有风情,这深宫高墙挡住了凡世喧嚣,但也圈住了人的灵魂。秦兆国不禁想起那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心里还是没法释怀,这些失去了自由的可怜人,竟是为了自己的衷爱都不敢反抗一下。可是又怎么能怪他们呢,反抗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换个死法罢了。要是敢向秦兆国提出离开皇宫的要求的话,秦兆国是不会拒绝的,甚至还可能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寻个好去处,可是,谁能想,谁敢想向自己这个皇帝提出这种不合礼制的请求呢。

  

踱步走到院落附近,秦兆国抚摸着那青砖墙。感慨万千,比起那高大宫殿,自己面前藏在夜色里披着月华的小院子才更像是一个家啊。留一两个婢女,再把和公公常公公留下就足够了,哪里需要事事都有人服侍啊。

  

说是院落,实际更像是小庄园了,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浮光掠影,草木葱郁。虽然还没完工,但也初见规模。虽不及那典藏中的园林般气魄,但也婉约,看起来多了些烟火气,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罢了。也亏得这座皇城兴建的时候就无比气魄,自己这般大的院子建在这里居然只想是一片草木里的小院落了,虽然足够奢侈,但也确实不错。

  

花了许多钱,这是秦兆国唯一一次以个人身份去修建这么一处院落。但就是如此还是有许多老臣上奏婉言劝阻过秦兆国的这番作为,但秦兆国不予理会,实在笑话,这些家伙平日里贪地收的怕是足够修无数座自己这般的院子了。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夜风吹得秦兆国有些凉,秦兆国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悠悠往寝宫里走。

  

兜兜转转走了一圈,秦兆国走回到了寝宫,有小太监守在灯旁定时更换蜡烛,这寝宫倒也不至于那么的暗。特地看了看相邻的丰国和依国的房间,丰国的房间灯还亮着,自己这几日回寝宫都挺晚的,也就没有能看得见两个孩子屋子里还亮着灯的情况。但这几日,秦兆国似乎每次回来的时候丰国那里的灯都还亮着,这不免让秦兆国有些疑惑,于是变换方向往秦丰国的屋子走过去。

  

  

刚走到近前,守在门口的宫女就欲行礼,被秦兆国挥挥手制止了,伸头往无指令瞧了瞧,却是没看得见秦丰国,于是偏头问一遍的宫女:“还没睡呢?”

  

“小王爷在看书呢,奴婢劝了几次,小王爷不肯听,说是陛下还没回来,自己不能睡那么早。”小宫女小声说着,声音如夜莺般婉转,很好听。

  

“这么用功?”秦兆国诧异,秦丰国这么一点点的年纪该是很贪睡才是,之前还是由着性子来,最近怎么这么用功了。

  

“陛下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王爷年纪还小,这样下去怕是把身子熬坏了。”宫女摇了摇头道。虽说尊卑有别,但是丰国依国两个孩子却是很听话,也从来没有任性地为难过自己这些下人,再说皇上对自己这些下人都很不错,自己这些做奴才的当然要尽心尽力了。

  

“这小屁孩。”秦兆国笑骂道,声音里满是溺爱,但是忽然话锋一转,挑着眉头一脸无赖地对一边的宫女说道:“小王爷年纪小熬久了伤身体,朕难道熬久了就能长寿吗?”

  

听着皇上有些轻佻的争宠般的话语,小宫女轻笑了一声,却是勾的秦兆国心神荡漾。皇上失忆之后性情变了,不再那么威严了,居然还跟宫女开些小玩笑,这真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秦兆国干咳一声,恢复正色,说道:“你先去睡吧,今晚朕在这陪着丰国。”

  

小宫女谢恩后欠身退下了,秦兆国抬腿走进屋子里去。轻轻地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秦丰国正专心看着书,没有注意到身后慢慢接近的秦兆国,直到秦兆国蒙住他的眼的时候,他才被吓得啊地叫了一声。挣开秦兆国的手转身看清来人之后才放下心来,小脸先是一阵喜悦,然后很快装作生气的样子,努着嘴说道:“哥,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好小子,这么晚还在看书。”秦兆国笑着坐在了秦丰国身边,却是借着灯火看见秦丰国小眼睛里满是血丝,有点心疼,立马把他拉到身边来,仔细地看了看,装着生气地说道:“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快去睡觉去,书明早再看不迟。”

  

  

“我不。”小家伙身子一扭,直接把秦兆国晾在了一边。重新坐下,捧起了书。

  

“嘿!”秦兆国无奈,这小子脾气这么倔,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在他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秦丰国却是没有如往常一样跟秦兆国嬉闹。而是轻轻推开秦兆国的手,继续看书。嘴里说着:“我把这节看完就睡。”

  

看着小家伙认真的神色,秦兆国也收起了嬉闹的心态,认真的扳过秦丰国的身子,盯着他红红的眼睛问他:“能告诉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看书吗?还我不回来你不睡,你这屁大一点的娃娃跟我较什么劲啊。”秦兆国心里知道这小家伙也是关心自己,或许是这样才能逼自己早点回来休息。

  

秦丰国低下头,不敢直视秦兆国的眼睛,揉搓着衣角,呢喃道:“我想......我想多学点东西,然后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了,你也就不用那么累了,以前我没有办法只会哭的时候都是哥哥帮我解决的,现在我想帮你,你也就不用自己躲着偷偷的哭了。”说着,小家伙居然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秦兆国心里暖暖的,虽然被小家伙看到自己哭挺难为情的,但是这小家伙的话却是把他的鼻头说得酸酸的,这小家伙说得可能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秦兆国,但是现在这个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被这两个小家伙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关心着,照顾着,这是家人的感觉,也是秦兆国在这个世界唯一最珍视,也是最想守护好的。

  

温柔地笑了笑,秦兆国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用手擦去小家伙的眼泪,安慰道:“笨蛋,你这么小,还不可以哦,你得长到这么高才行。”说完,秦兆国还用手比了比。

  

“这么高啊。”秦丰国仰头看了看秦兆国手掌的位置,有点沮丧。低下头,不再说话。

  

“很快的。”秦兆国捏了捏秦丰国的小脸,笑着说道:“而且你要在长到这么高之前好好地跟着方先生好好学知识,而不是这样,晚上不睡觉知道吗,不睡觉长得可慢了。”

  

“啊?”秦丰国一声惊呼,然后歪着头看着秦兆国,认真的问道:“你骗我,你天天晚睡,但是为什么你长得这么高。”

  

  

“这......”秦兆国看着小家伙认真的样子,心里是哭笑不得,这孩子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

  

于是,哄着说着把秦丰国弄上床上躺下,然后很耐心地给他说人为什么会长高,为什么自己熬夜还能这么高,虽然说得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好歹算是把这家伙说困了,老老实实地睡着了,自己这才小心地熄了烛火,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寝宫。

  

也确实是累了,秦兆国没心思再去洗漱,干脆脱了那身龙袍随手丢在床头,倒下便睡,大脑一天的疯狂运转早让他身心俱疲,沾到枕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和公公颤颤巍巍地过来把秦兆国给叫醒了过来,秦兆国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爬起,脑袋昏昏沉沉,摸摸索索地穿上了龙袍。

  

这和公公垂首站立在一旁,自家主子这性子自己现在是摸的**不离十了,似乎尤其喜欢亲力亲为,往日的那些规矩他也不管不问,只我行我素。虽然少了些帝王气,但多了不少的人间气质,让人亲近,但和公公心里还是担心,毕竟这朝堂上的臣子们才不会过问皇帝如何,他们永远是在规则之内去牟利敛权。

  

“陛下。”和公公神色闪躲,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什么事。”秦兆国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冕旒,又正了正龙袍,好好打量了一番镜中那个陌生的脸。

  

“自打陛下摒退了宫女太监,他们除却伺候在小王爷和小公主身边,这宫里现在没那么多闲职分给那些下人们了。”

  

秦兆国用木炭清理了自己的牙齿,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我知道,前几日那对殉情的太监宫女处理的怎么样了?”

  

“按您的旨意,已经殓了。”和公公亦步亦趋跟在秦兆国后面,颤巍巍道。

  

  

按道理说,皇宫里出现太监宫女为情自杀的事情不少,也不该动了皇帝的驾,本该是重罪,即使是死了也不过是抛出城外,或者是草草葬了。这种事情放在任何时候都不足为奇,更不会引起什么样的大问题,但是自家主子居然大动肝火,大怒一场后脸色阴沉地回了寝宫下令合葬了。虽然有人听说陛下自己哭了一场,但毕竟是皇上,也都不敢乱传,但到底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打主子失忆以来,对待下人的态度一直是优待有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更是让一众下人更加爱戴自己服侍的这个主子。

  

这宫里自然是少不了外面那谋臣的眼线,尤其在一些新政颁发下来之后,许多人都从宫里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京城某处宅邸深处,忠亲王躺在床榻上,衣衫不整,身旁躺着个面色潮红的女人,那女人五指还在不断摩挲着秦振国的胸膛。

  

而床榻前则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那男人丹凤眼,络腮胡,颧骨凸出。此刻看着床上还略微喘着粗气的秦振国和胴体横陈的女人,面色如常。

  

秦振国喜淫好色,每日清晨都要唤来女子与他享乐,这事情是人尽皆知的。他从各地掳来的女子不知其数,只享乐一番便胡乱送给下人去了。

  

中年男人拱了拱手,道:“早上宫里传信,说是皇上今天一早就召见了皇城里最大的三家布商,不知道作何打算。”

  

秦振国拍了拍女人的脸,扭过头目光闪烁,满脸阴沉:“皇宫里的布帛一直是刘尚品管着的,这些年他吃了不少回扣,莫非是秦兆国摸到了端倪?”秦振国低声道。

  

“殿下,在下觉得不然,刘尚品近些年来在宫里宫外关系疏通的不少,皇上即使是有所发觉,仅凭几个布商怕是不至于事情败漏,他们这些商人也是亏得刘尚品,才能在这京城商贾里稳坐,他们该是不会傻到丢了这棵摇钱树。”那中年门客垂首道,脸上带着些自信满满的笑意。

  

“不行。”秦振国翻身下床,穿上了鞋,取下一旁挂着的衣物,一边穿戴一边吩咐道:“让宫里盯紧些,这事儿还是小心点为好。刚好通知门房备好车马,我出去一趟。”

  

秦兆国用了早膳,令和公公代笔写了封信送往孝亲王府,关于立法细则,或许那早就谋算着在封地变法的孝亲王秦培国可以给出些良策,就目前而言,自己这位皇兄口碑还算不错,暂且试一试也并无不妥,况且,作为隐藏的竞争对手,这优秀资源不用白不用。

  

  

其实秦兆国是不抱太大希望这位皇兄能给出什么符合自己主观的良策的,但现在也只能多方综合,先拟定一部暂行的法令,具体的还需要去寻找写适合的人选来进行商讨立法。

  

对此,秦兆国其实是想到了一些办法,例如他所知道的议会制,或者是民主制,再或者是内阁,但一切都建立在有切实可靠的人选才能实施,这消息闭塞的时代,民主制最难进行,很难保证地方选人不会被有心安排。为了寻找合适的人选,和公公便常不在宫中,四处奔走去了。外界只知道老太监四处找人,也知道是皇上下旨,但却没人能摸的着现在陛下的想法。

  

秦兆国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采取议会分权的形式才最适合目前的情况。这不仅仅是为了行政的效率,更是为了给自己减轻负担,可以分出手去做其他的事情。虽说目前的各级行政都运行的有条不紊,但权力集中严重,贪污腐败,徇私舞弊屡见不鲜,底层百姓疾苦无人问津,这是最急切需要解决的。而保证一切能够照预期实施,立法,司法,执法就必须得分开。但分立之后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需要大量的官员去执行,还得是会执行的。

  

“主要还是太穷了。”秦兆国常常在心里这样想,内帑早就被他挥霍一空了,国库里所剩几何不知道,只是户部成天上奏,哭着喊着国库空虚,每年一大笔一大笔的支出,各种各样,还得不定期的拨款给各地的紧急情况,秦兆国也不敢贸然大动,要是国库亏损,那钱似乎只有从百姓手里搜刮了,那无疑是最坏的情况。

  

跟在丰国和依国后面听了会儿老先生讲课,直到太监来报所召几人都在殿里候着了,秦兆国才悠悠起身,对老先生点头示意后跟着小太监来到了议事殿。

  

从皇陵爬出这一段时间里,秦兆国通读了前六朝的史书,其余的秦兆国也无需格外的关注,只大抵晓得历史的大概走向就足够,这也让秦兆国对自己所处的王朝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不过愈是了解,秦兆国越是觉得孤单,自己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无比陌生,即使是历史也没有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或许是命运使然,文字语言习俗等倒是想通,甚至发展还快了许多,只是似乎历史走向完全不同了,秦兆国是无法理解,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所做的事,一方面是为了在这个位子上的自己可以保全这具躯体所留的血亲健康,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灵魂可以安身立命。说到底,他到此前为止所做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这个国朝跟他所知道的接近一些,熟悉一些。

  

走在皇宫里,秦兆国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饶是如此,那炽烈的阳光也灼得睁不开眼。

  

自己已经看开了太多,也终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只不过刻意的去迎合这个时代,这样的生活,自己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在这里没人可以玩闹,也没人可以陪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开句玩笑都可能引起一些事情。秦兆国很厌恶这样如笼中之鸟的生活,更厌烦这样被各种事情紧紧包围的紧迫感。在他决心去从根底改变这个国家的时候,他就已抛弃了这个灵魂以前所有的东西,转而去改变,去设计,去规划,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种新态势。实际而言,也不过是希望让自己的生活简单点。

  

“陛下,到了。”小太监的声音将秦兆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他们都来了?”

  

  

“回陛下,已在殿中等着了。”

  

“嗯。”秦兆国点了点头:“你去将左都御史叫来,让他在殿外候着。”

  

“是。”

  

小太监躬身退下,而秦兆国则踏步,走近了议事殿。

第十一章:温暖

你刚刚阅读到这里

返回
加入书架

返回首页

书籍详情 返回我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