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仙与仙豆
赵老头连忙上前，陪着笑：“军爷，柳家坡的，进城纳粮。”他示意身后的车队。
士兵们草草扫了一眼车上堆得高高的麻袋，拿着刀就要去戳。
赵老头急了，忙问这是干什么。士兵厉声道：“不知道最近都在严查吗？别妨碍！”
众人心想完蛋了，要是每袋都被这么戳两下，粮食不得全漏了。
赵老头急中生智，拦住在了刀前，陪笑道：“军爷莫说笑，我们都是本分的仙农，我车上这包是孝敬军爷的，上好的仙豆。”
士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领头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道：“老人家莫紧张，我们兄弟说笑呢，你这仙豆确实是好货，我一闻就知道了。”
赵老头赶紧把一包仙豆拿了下来，顿了顿，又拿下一包，道：“后面的都是我们柳家坡的乡亲，这两包是我们大伙凑的，都孝敬军爷。”
领头的很满意，摆手道：“老人家这是什么话，仙豆哪里是我等打头兵能吃的，还不是留给仙家老爷。仙家老爷吃饱了，才有力气保卫江山，保佑咱们风调雨顺不是？”
赵老头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领头的手一挥，木栅拉开了。
车队又动了起来，众人皆小心翼翼，不敢吭声。
柳家坡的过去了，又轮到渔夫一行人，胡子大叔也很懂事，拿出一筐鱼干递了上去。领头的倒也不嫌弃，收下放在一旁。那筐鱼干的旁边，堆满了货物，估计是他们今天的“收获”。
都过了关卡，大家才松一口气。
柳青凑到胡子大叔身边，看着那些士兵的背影，小声问：“大叔，咋路上也设卡子？往年好像没这项啊！”
胡子大叔压低声音，眼神扫过四周：“还不是因为飞云岛那帮好汉？听说去年好几个收粮点被抢狠了，损失不小。今年仙家发了狠，调了重兵把守各个进城要道和纳粮点，据说……”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还有‘仙家’坐镇！就是防着飞云岛再来。”
众人听得心头一凛。
正说话间，但听后方蹄声如鼓，十来骑卷尘而来。
刚才的领头兵突然大声喊道：“放行！放行！快！”
看见手下动作不够利索，又赶紧亲自动手。弄完之后，又叫手下的排在两边，站得挺直。
陈岩有点看不明白，刚才还是杂牌军呢，怎么突然变成“王牌师”了？
“仙家！是仙家！”不知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声。
仿佛冷水泼进了热油锅，整个车队瞬间大乱！赵老头脸色剧变，嘶声喊道：“靠边！别看！低头！快！”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牛车拼命往路边赶。柳大石一把将还傻站着的陈岩拽到身后，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按下他的头，声音急促：“低头！”
陈岩被拽得一个趔趄，心头却有一万个不解。低头？不能看？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哪怕面对最苛刻的客户和平台经理，他也没弯过脊梁跪过谁！这算什么规矩？
就在众人惶惶然将头深深埋下，恨不得钻进土里的瞬间，陈岩梗着脖子，硬生生把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
耳听蹄声如雷，脸上似飓风扫过，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从来路掠了过来。当真是鲜衣怒马，光彩夺目！当先一人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直视前方，对路边这群仙农视若无睹，未予一眼，好像对他来说，无非是遇见了路边搬家的蚂蚁。他身后跟着八九个年轻男女，个个锦衣华服，气质超凡，男的俊朗，女的俏丽。其中一位女仙尤其引人注目，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肌肤胜雪，眉目如黛，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她轻俯马背，身姿矫健，清冷得不似凡尘中人。
他们疾驰而过，速度很快，卷起的尘土扑了路边众人一脸。
就在队伍即将完全掠过的刹那，那白衣女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目光不经意地向路边这群“蚂蚁”瞥来。她的视线，恰恰与那个唯一昂着头的、穿着不合身粗布短打的青年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滞。
女仙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眼眸里掠过一丝惊讶和不解。她似乎从未遇到过敢如此“直视”仙家的凡人，那眼神里没有敬畏，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坦荡与傲气？她似乎在等待着，等待这个凡人像其他人一样惊恐地低下头去。
然而，陈岩寸目不移，甚至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她，看着她身上的白衣，看着她胯下的良驹，仿佛在只是看着街上随便一个路过的行人，唯独没有她预想中的卑躬屈膝。
女仙的目光在陈岩脸上停留了不到一息。她的眼神从惊讶到困惑，最终化为一丝漠然……或许是觉得荒谬？她并未动怒，也未停留，只是如同拂去一粒微尘般，极其自然地收回了目光，随着队伍绝尘而去，白衣飘飘，转瞬消失在道路尽头扬起的烟尘中。
直到马蹄声彻底远去，消失在通往城门的官道上，路边死寂般的沉默才被打破。众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苍白。
“我的娘诶……这就是仙家老爷？这气势……”有人拍着胸口，声音还在发抖。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没命了……”
柳青也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乖乖，这阵仗！幸亏飞云岛的好汉没来，来了也得栽！这些修仙老爷，一看就是专门来镇场子的！”
陈岩对这些修仙者越来越好奇，便问道：“柳青，这修仙者，很厉害吗？”
柳青眉飞色舞地解释起来：“那可厉害到没边了，凭空飞行，移山填海，呼风唤雨......”
“你说的是大罗金仙吧，现在的修仙者，哪有这本事？”一旁的胡子大叔打断道。
“遇见行家了。”柳青尴尬地笑了笑，收敛了浮夸的动作，“现在的修仙者确实没这本事，不过一剑破千甲的仙家据说还是有的，咱这奉天宗的宗主不就是？”
随即柳青叹了一口气，问胡子大叔：“话说大罗金仙死了多少年了？有一两百年了吧？”
“有了。”胡子大叔答。
柳青躺在鼓鼓的麻袋上，望着天出神，自语道：“什么时候能再出个金仙呐！这世道，太乱了。”
“柳青，你去修呗，修个大罗金仙！”李大在后面取笑道。
柳青瞥了一眼，却懒得搭理。
“修仙......很难吗？”陈岩问道。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柳青坐了起来，“要有仙盘，然后多吃仙豆，仙盘才能孕育。”
“咱们不是种了很多仙豆吗？”陈岩不解，“不能吃？”
柳青白了他一眼，又躺下了，说：“得有仙盘才能吃，仙盘都是血脉传承的，龙生龙，凤生凤！咱普通人有什么仙盘？乱吃豆，就像你半年前那会，命都差点没了。”
胡子大叔听见这话有点生气，道：“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
李大却笑了起来，打趣道：“他可没乱说！他以前偷吃过，命捡回来了，又被他妈打死半条。”
柳青被说得脸红，骂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呢？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来埋汰我？”
李大自知玩笑开过了，便不再说话。
柳青双手枕着头，继续跟陈岩解释：“即使仙盘孕育了还不行，得继续吃仙豆补充仙气，要是长时间不吃，仙苗就会枯死，到头来，还是跟普通人一样。所以，一般人家，即使有仙盘，那也折腾不起，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想吃仙豆？”
陈岩哑然了，心想：这是什么破设定？上来就是死局？